從1月11日上午4:30到現在已經過了21個鐘頭沒睡覺了,我的頭腦開始呈現昏昏欲睡的狀態,在佳玲比較平靜睡覺的同時,我終於也可以躺在旁邊的病床上小睡了起來。但由於護士每一小時要檢查一次,從1:30開始,幾乎睡不到多久就會被吵醒,實在痛苦,但終於有了一些進展……1:30子宮頸終於開了1公分,但由於下半身麻醉,無法自行排尿,還得勞動護士們以導尿管來排尿,每一次導尿總得花個一二十分鐘。很快的3:30開了6公分,4:30羊水破了,5:30開了8公分,7:30開了9公分,9:30終於全開了(10公分),接下來才是挑戰的開始呢!這段期間的我,除了幫忙拿溫開水以及蜂蜜水給佳玲喝、幫佳玲按按摩(由於麻醉需要平躺,不能側躺,讓下半身都有藥效,所以平躺的姿勢維持許久,背部相當痛)之外,還真的無用武之地,即使偶爾睡在病床上,卻也無法熟睡,心裡一直惦念著……
再順道一提,這半夜的產房可真熱鬧,常常會有產婦懷疑快生了而住進來,只見護士忙東忙西的,原來這個地方是要24小時待命的。
上午10:00多,護士進來開始教佳玲呼吸,希望藉由調勻呼吸,減輕疼痛,由於打麻醉的關係,下半身無法出力,於是暫時關閉了麻醉,接著,痛苦又開始了。
由於子宮收縮已經是每2至3分鐘一次,只見佳玲痛完了一次,還要再繼續痛,直喊「呼吸沒有用啦」、「我不要生了」的話,我看了實在心痛。幾乎每一個護士都跑進來「幫忙」佳玲呼吸,希望她盡量用力將小寶寶往產道下擠,並不斷用手指內診刺激小寶寶的頭往下,無奈在連續用力了三個小時過後,小寶寶的頭仍下不來,還得繼續努力。你知道,如果一個人努力了三個小時,體力幾近崩潰,居然沒有成效,那實在是會令人洩氣的。幸好佳玲夠勇敢,即使醫生說她已經符合健保剖腹的條件,建議可以剖腹,但她還是堅持要自然產,而繼續努力。也因為已經努力了20多個鐘頭,要我們放棄,實在是太殘忍了。
再順道一提,從住院到現在,護士們一直要佳玲「吸~吐~吸~吐~」,導致後來佳玲聽到這兩個字,就會想要殺人,所以看倌們,可千萬不要在佳玲面前提「吸~吐」兩個字啊!
終於到了下午2:00,距離昨天進來住院已經24個小時了,這時候佳玲的主治大夫徐醫師來了,看了看小寶寶的情況,由於胎位不正,小寶寶的頭是朝上的,以致於頭卡住了,一直出不來,加上醫師內診發現已有胎便,小寶寶的心跳也有下降的狀況,已非常緊急,因此醫師決定以真空吸引的方式,將小寶寶「吸」出來,他也說到生產時,如果發現真空吸引無法完成的話,那就會直接進手術台,以剖腹的方式繼續進行,以確保產婦以及胎兒的安全。
本來呢!我相機都已經準備好了,希望進產房拍照,將小寶寶出生的那一刻拍下來,無奈徐醫師說因為要利用真空吸引的方式,加上情況危急,無法讓我進去,以免見到「殘忍」的景象。只見佳玲孤單的被護士們推走,我則匆匆收拾了東西,到產房外面去等了,這時候已經是2:15。
從2:15到3:00多,這幾十分鐘的等待是焦急、無助、徬徨、無奈、想東想西的,拿著相機看著從進醫院到現在拍的一些照片,從開心看著我的佳玲,到躺在床上痛苦的佳玲,再到「五花大綁」(胎兒監視器、子宮監視器、點滴、麻醉等線)戴著氧氣罩的佳玲,最後是虛脫的佳玲。從沒想到,她是這麼勇敢且堅強的度過這24個鐘頭,即使希望渺茫,仍要堅持到最後,不願意輕言放棄。想起她剛剛離開我進去生產台的時候的眼神,我相信她可以度過難關的,我也拼命的祈禱著……
到了3:10,我聽到徐醫師叫我進去,恭喜我小寶寶安全的出生了,徐醫師說出生的時間是2:30。當下我衝到佳玲的身邊,看著這個長的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小寶寶,實在很感動,也很心疼佳玲。佳玲虛弱著抱著小寶寶,這可是她努力懷胎四十週的成果呢!護士接著幫我們拍下第一張「全家福」,我也幫小寶寶以及佳玲拍了一些照片,這時候的他剛脫離母體,身上還沾有血跡以及羊水,甚至皮膚的顏色還是紫色的,雖然僅包著一塊大毛巾,但我能感覺到他生命的跳動。佳玲說她進生產台後,用真空吸引一下就出來了,前後花不到兩分鐘,也因為用真空吸引的關係,頭型有點長,但醫師說幾天就會恢復正常了。
聽佳玲說小寶寶出生時沒有哭聲,醫生說因為臍帶繞頸兩圈,而且小寶寶吞了太多羊水,不過後來經過醫師以及護士的處理後,總算一切平安。小寶寶出生時是3134公克,不算太大,但也不算小,對佳玲來說,因為產道較窄,加上小寶寶胎位不正,所以痛了24個鐘頭。身高是50公分,手長腳長的,護士說他一出生眼睛就張開著,實在很可愛。
由於佳玲太虛弱了,需要在產房觀察兩個小時,醫師也會來檢查傷口,所以我先填了一些資料,接著帶小寶寶到九樓嬰兒室去報到,辦理住院手續,順便幫他洗澡做檢查。然後呢!我又到一樓去辦理產婦的住院手續,原本我們登記的單人房目前是客滿的,所以就先住在雙人房內。
下午5:00我和護士推著佳玲上十一樓產婦病房,安頓好佳玲,至此終於告一段落。由於我要回家拿住院的東西,因此請佳玲的姊姊淑菀先來醫院照顧佳玲,在此謝謝淑菀。
接著我以最快的速度衝回家,台北長庚到永和我家,單程騎車就要30~40分鐘,又遇到下班時間,塞了許久終於回到家。回到家先將照片上傳,讓所有的人分享這份喜悅,然後洗個澡,晚上8:30就又回到醫院了。
本來呢!我們是希望母嬰同室的,但由於我們倆都太累了,再加上佳玲不太會餵奶,小寶寶也不會吸,一直吸不到奶,所以晚上我們就將小寶寶先安放在嬰兒室照顧,但每三個小時要到嬰兒室去餵奶,讓護士教佳玲餵奶的技巧,希望給小寶寶最好的母奶。晚上11:00,歷經了40多個小時沒好好睡覺的我們,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…………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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